養老年金變革號角已吹響

第七次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我國65歲以上的人口占比為13.5%，距深度老齡化僅一步之遙。少子化越來越嚴重，生育率逐年下降，“后繼無人”的特征將會在社會生產活動的諸多領域，包括養老與護理服務領域越來越突出。我們還將看到，家庭結構規模會越來越小，老年撫養比越來越高。

同時，城鎮化還在加速推進，包括四、五線城市的居民，也會同時面臨住房壓力上升與可支配收入下降的壓力。隨著人口素質的不斷提高和流動人口規模擴大，勞動力人口不斷向經濟發達地區聚集。

這些因素都將顯著影響我國壽險業的發展狀況，包括傳統保險銷售模式，都將面臨巨大挑戰。

對于我國保險業來說，近年來各地推出的“惠民保”無疑是一項重要的行業案例。對于養老保險來說，已開始籌建的國民養老保險公司或將提供另一個行業案例。與此配套或相關的政策措施層出不窮，包括建立基本養老全國統籌系統，等等。

養老產業可以主要劃分為三塊：養老金融、養老地產、養老服務。養老金融的內容會越來越擴展，包括養老存款、養老信托、公募基金等，但最重要的一點是稅收優惠，稅收的優惠力度能影響老百姓是否愿意投資此類養老產品。養老地產以養老居住為主，一般與其他兩者融合運作，養老居住配套養老服務，再切合養老金融制作一款掛鉤的“虛擬”產品。養老服務主要是配套老年人的醫療、康復、護理和日常起居，涉及眾多產業鏈。

養老作為一條巨大的產業鏈，以上三塊高度相關，一些保險公司也嘗試提供越來越廣泛的服務，涉足盡可能完整的產業鏈和主要環節。我們今天的主題是養老年金，它只是養老金融領域中的選項之一，但卻是一個巨大而復雜的項目。

我國養老金目前呈現第一支柱負擔過重、第二支柱發展緩慢、第三支柱亟待發展的局面。第一支柱約占整體養老的80%，但城鎮職工養老金替代率逐年下降，2020年平均替代率僅為35.7%，國際勞工組織認為替代率至少需要達到55%。

第三支柱的發展在一定程度上依賴于個人遞延稅政策的支持，而商業稅延養老試點的推行已超過十年，仍未全面推開。或有兩個原因導致稅延養老試點效果不如預期：一是因為稅收政策改變或擴大使得收益變差，據計算大概需要22000元以上的月薪才能相對劃算；二是實際操作過程比較復雜，吸引力不強。

可喜的是今年6月，國家嘗試開展了專屬商業養老保險試點，表現尚待觀察。無論如何，想要在全國層面推廣稅延養老，需要國家稅收相關部門的大力支持。

回到公司經營，壽險公司要想推廣養老年金，首先會在銷售端面臨很大的挑戰，因為在全金融競爭的環境下，養老年金保險附加費用下降，會使得銷售傭金率必須下降，而且，對銷售人員的金融知識和素質要求也必然更高，銷售人員需要全面了解客戶需求才能提升銷售量，以保證其收入水平。對公司而言，要通過投資回報來滿足預期，尤其是在長期的低利率環境下，資金運用的壓力會非常大。

因此，保險公司首先要明確自身的戰略定位，究竟是面向高端客群，還是面向普通大眾？從產品開發角度出發，保險公司需要思考：采用DB形式還是DC形式？考慮到長壽風險是開發生存年金還是確定年金？從利率風險角度考慮，利率是浮動的還是保證的？需要使用動態生命表嗎？

接下來面臨的銷售抉擇：渠道在哪里？隊伍如何建設、如何培訓？銷售流程怎么變？保險科技怎樣為銷售賦能？

然后是保險資金的應用，如何加強公司的投資能力建設，是投入到技術開發，還是購買配套服務的相關資質？

養老生態的打造也面臨抉擇：是重資產模式的養老社區建設，還是輕資產模式的，還是與護理機構合作提供護理服務？

以上林林總總的問題，都需要政策制定者、行業經營者在比較快的時間里回答，畢竟養老年金的變革號角已經吹響了。

（作者系中國保險保障基金行業風險評估專家委員會委員、燕道數科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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