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老年病醫生為何成新寵︱鞠川陽子話養老

兩年前哈佛大學醫學院開始了一項調查，該調查目的是了解美國的公立和私立大學醫學院的課程里，是否有關于老年醫學和臨終關懷（保守治療照護 /palliative care）的內容，看這些未來的醫生們是否具有老年病學的相關知識，但是結果很令人失望。

該調查形成報告稱，“美國的醫學院沒有做足夠的老年醫學的普及教育”，在美國老齡化程度加劇、老年人口猛增的現實下，醫生們應該都掌握基本的老年病學知識，這已經成為他們工作的必要常識，因為每一位醫生都會有老年患者，所以，醫學院應該把老年病學設置為醫學院的一個必修課。

根據美國醫學院聯盟（AAMC）的報告，到2020年為止，全美國只有55%的醫學院課程涉及老年醫學的內容。

新呼聲：增加老年病學到美國醫學院的必修課程中

哈佛大學醫學院還公布了關于老年病學教育的一些建議，認為該普及教育應該包括兩個大的方面的內容，一方面是對于一些老年常見病的知識，例如老年綜合征、健忘癥、焦躁癥、抑郁癥、精神錯亂，以及骨質疏松癥和各種皮膚病、跌倒等；另一方面應該是學習怎樣同老年患者溝通，比如如何討論他們的病情和對醫生的預期等，特別是對于處在臨終關懷階段的老年患者，如何與老年患者談論什么對他們最重要，以及他們最想從護理中得到什么等。此外還應該對老年人接受護理的設施，包括養老院、輔助生活機構、家庭項目、社區的護理設施等現場的狀況有所了解。

美國老年醫學學術項目負責人協會（ADGAP）最近公布了2021年“老年病學最基本的能力”指導方針，稱這是任何醫學院學生都應該學習的最基本常識。“老年病學最基本的能力”包括了5個由M開頭的英文字母，因此也被稱為“老年病學5Ms”，包含精神（Mind）、移動能力（Mobility）、藥物治療（Medications）、多重交錯復雜性（Multicomplexity）以及最重要的事情（Matters Most）這五大方面的知識。

該學會認為這些基本知識的普及可以推動對老年人進行更好的護理。并且呼吁，當醫生在某一專業尋求董事會認證時，醫生、護士或藥劑師更新執照時，他們應該被要求證明“老年醫學基礎”方面的培訓或能力，以及更多的臨床試驗應該包括具有代表性的老年人群組的試驗，為他們的護理建立更好的證據基礎。

老年病醫生為何成新寵

如果說這次新冠疫情給養老產業帶來一點有積極意義的影響，那就是醫療專業人員和衛生系統領導人直接觀察到一些關于老年患者的治療和護理的問題，并意識到老年人群的醫療和保健問題需要一些特別的考慮。這是因為在疫情期間，老年人不但是感染新冠和死亡的高危人群，而且也是老年綜合征被誤診和未及時治療的受害人群。醫學專家們稱，因為醫生和護士沒有認識到感染了新冠病毒的老年人在醫院急診室出現“非典型”癥狀，如食欲不振和精神失常等。這種“非典型”的表現在老年人中很常見，他們沒有接受新冠病毒檢測或治療，而是被送回養老院或社區，因此造成了疫情的進一步傳播。

一向最為受冷落的老年病醫生突然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很多醫院和醫學研究機構主動聘請他們參與項目研究，使他們成為新寵，也同時暴露出美國老年病醫生嚴重短缺的狀況。有醫生說：“我們作為老年病醫生試圖告訴同事的一切，以前都被故意當耳邊風，現在突然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也被其他科的醫生所重視。” 甚至，有越來越多的外科醫生主動要求老年病醫生幫助他們管理老年外科患者，還有骨科專家們正在討論建立一個主要研究老年骨科病患者的項目，當然必須有老年病醫生的參與。

筆者認為，隨著越來越多醫療和養老機構看到老年病醫生可以給予的幫助，尤其是在如何治療和護理復雜的老年患者，以及這些護理如何改善治療的結果和提高護理質量，老年病學的價值就會被正確地認識和評估，這對老年病學未來長期的發展和進步，有極為重要的推進作用。

建立對老年人友好的醫療保健衛生系統

隨著美國人口老齡化程度的加劇，對醫療服務的需求急劇增加，平均三分之二的老年人患有多種慢性病，許多老人每日需要服用五種以上的藥物。在這種環境下，即使是那些清楚地了解一個好的老年護理需要什么的衛生系統，也會被老年人群對它們的期望所淹沒，受到巨大沖擊。

由美國醫院協會、美國天主教健康協會和醫療保健改善研究所共同帶頭發起和支持的一項被稱為“建立對老年人友好的醫療保健衛生系統 (AFHS)”運動， 目的是為老年人和他們的照顧者提供更友好、有效的服務和大環境，他們之所以采取從整體的大衛生保健系統著手的方法，是因為老年醫療和護理涉及醫院、初級保健、家庭健康和其他環境，覆蓋面寬廣，條件差異性大而且復雜，需要找到一些有共性的問題，先制定大的框架，從而確保醫療和護理服務的標準和規范化，保持服務的可靠性和穩定性。

該運動已經吸引了超過2500個醫院、醫療診所和其他衛生保健提供者的參與，他們的參與非常重要，因為只有讓臨床醫生、患者和護理人員都參與這項改革中，才能真正了解老年患者需要什么，哪些護理不一致，哪些地方需要干預，哪些服務內容和方式需要做出改變等，而臨床醫生和護理人員也能了解哪些醫療和護理服務是必需的，如何進行改善，從而能集中精力在更有針對性的服務上。

該運動提出的標準化框架主要是為照顧老年人設定了四個優先事項，即照顧老年人的移動能力、藥物治療、心理狀態（認知和心理健康），以及對老年人群最重要的事情——以人為本的護理基礎。

該運動的發起組織本以為，在新冠疫情期間醫療和護理機構集中精力抗擊疫情，沒心思關注老年病學的事，從而導致該運動的推進會放慢腳步，但事實正相反——在疫情給養老院和養老產業帶來重大沖擊的混亂時期，人們對老年病學的重視給該運動帶來了一個轉折點。

（作者系日本養老產業專家、陽子企業管理咨詢公司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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